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鱷魚的眼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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鱷魚的眼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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傅一鳴走後沒多久,趙思遠就在那個手機上收到了一條短信,上面是一個地址。

趙思遠在自己的手機地圖上看了看,位置距離她住的地方不遠,那是一個人流量很大的商場,還有一個地上多層的旋轉停車場。

趙思遠把車停在了五樓,然後去準備去搭電梯進到商場內部。她剛按了電梯按鍵,等待電梯的時候,她身後又來了幾個要坐電梯的彪形大漢。

她站在這些人的前面,突然感覺自己單獨出來有些魯莽,她下意識地握緊了自己皮包的把手,看著自己的腳尖,在心裏默數著時間。

電梯來了,她側身讓給身後的幾個人,“你們先上去好了,我不趕時間。”說著,她往後退了一步,卻被身後的一個人推進了電梯。

“趙小姐,你不要害怕,我們的老板想見你。”

“不,我約了……”人,趙思遠話還沒說完,忽然意識到他們口中的老板很可能就是約她出來的那個人。

趙思遠偷偷看了看說話的那個人,驚訝的說道,“你……你就是在醫院走廊上、那個給我鑰匙扣的人?”

阿虎點了點頭,“又見面了,趙小姐。”然後和她隔開了距離。電梯裏的氣氛很是凝重,趙思遠想從包裏拿出手機看時間,卻被身後的人連包也奪了過去。

“趙小姐,你的包我們先幫你保管,一會兒再給你。”

電梯到了指定樓層,是一個旋轉餐廳的入口。以往這個時間還沒有到營業時間,而現在裏面卻是燈火通明。

趙思遠在一幫大漢的簇擁下被推進了那間餐廳,然後這些人卻沒有跟隨她進去,而是在門口站起崗來。

趙思遠在餐廳服務生的指引下來到一個卡座,她忐忑地先行坐下。不一會兒,周律山端著一杯飲料走了過來,笑意盈盈地看著她,這讓她的內心有點發毛。

趙思遠從座位上站了起來,她心想難道周律山是那個需要人捐獻腎臟的人?“周總你好,又見面了。”

“坐、趙小姐請坐。”說著,周律山把飲料放在了趙思遠面前地桌子上。

“謝謝。”趙思遠沖他點了點頭,把杯子往桌子裏面推了推。

周律山目不轉睛地盯著趙思遠,好像想通過這樣熱烈的目光,就能彌補他缺失女兒成長的這三十多年。

趙思遠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發毛,她緊張地吞咽著口水,目光看了看四周的環境。

周律山拿起一份菜單,遞到趙思遠跟前,“看看你喜歡吃什麽,龍蝦、鮑魚、鵝肝、魚子醬……你看著點好了。”

趙思遠掃視著那份燙金菜單上的價格,不由一楞,從前菜到正餐,配上酒,一套下來相當於一對雙職工夫妻一個月的收入。

“對了,你怎麽沒有換上我送給你的衣服?”周律山看了看趙思遠的衣服後問道。

“原來我家門口的那些東西是您送的,都太貴重了,您還是拿回去吧。”

“你也沒有戴我送你的手勢,你不喜歡鉆石嗎?那下次送你珍珠怎麽樣?你的皮膚和你媽媽一樣好,翡翠也很襯你的。”周律山沒有理會趙思遠的話,自顧自地說了下去。

“媽媽?程菀、程總是我的媽媽?”趙思遠從周律山嘴裏聽到這個詞,感到特別陌生。

“是啊,我想你應該在媒體上見過她吧?”

趙思遠想到了她那一年參加電影節,去山禾的服裝店裏買衣服,那個幫她提建議的人就是山禾的董事長程菀。

“趙、寧寧,我是你的爸爸啊,你還記得我嗎?”周律山的語氣很是激動,流了幾滴鱷魚的眼淚,他想要握住對面趙思遠的手,卻被趙思遠一把推開。

“我沒有爸爸媽媽,我想周老板您是哪個環節搞錯了吧?器官匹配並不代表……”趙思遠的語氣開始變得慌亂,怎麽會呢,曾經國內名利場上最受追捧的一對夫婦,以前不曾找她,為什麽偏偏到了今天這種走投無路的局面才找到她了呢?

“不,你就是我的女兒。”

“夠了,別說了。”趙思遠激動地站了起來,周家夫婦曾經聯合這吳家、傅家,讓她的朋友葉淮楓做了替死鬼。

“周老板,有什麽事的話您就言歸正傳吧,不必跟我套近乎,免得失了您的身份。”

“寧寧,坐下說話。”周律山捂著自己的胸口,從口袋裏掏出一瓶藥,然後服下。趙思遠見狀,著急地跑去給他去前臺給他要了一杯水。

周律山看到女兒著急的背影,一抹微笑浮在了臉上,“女兒家就是心軟。”他自言自語,心裏的勝算又加了幾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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環形停車場內,傅一鳴帶著一隊人從樓梯的另一側守候著,全副武裝。 “他進去多長時間了?”

“一個多小時了,十分鐘前他的手下帶進去一個女的。”傅一鳴的一個下屬報告。

“女的?”傅一鳴有些疑問,“千萬不要被他當成人質才好。做好最壞的準備。”周律山對下屬說道。

阿虎從門外走了進來,附在周律山耳邊說了幾句,周律山的眉目開始變得舒展,但是很快,他臉上的表情又變得沮喪,他看著趙思遠,委屈地說著,“寧寧,救救爸爸吧,如果不是因為找你,我不會踏上這條不歸路。”

趙思遠皺了皺眉頭,心中有無數疑問,卻還是說出了一句“這還怪上我了?”

“沒有沒有。”周律山急忙擺手,“原諒爸爸好不好?爸爸一定洗心革面,重新做人。”

“原諒?”趙思遠想到了當初自己意識不清要跳樓的時候,那個從樓下爬上來飛身撲向她的人,那個和他同齡的人,她見過他的妻子孩子,他曾是傅一鳴最信任的人,後來卻在槍戰中犧牲。

他的妻子帶著孩子來參加他的紀念儀式,他那上了小學的孩子,胸前帶著紅領巾,來領她父親追授的獎章,他們又何其無辜呢。“我沒有資格來原諒你,你辜負的是你的女兒寧寧,而不是獨自長大的我。”趙思遠看著周律山,她把手交叉支在桌子上,“或者說,你想要我怎麽做呢?”

“跟我走吧,還有你媽媽,我們一家三口去國外生活。”

“你走不掉了,很多人在盯著你。”趙思遠冷冷地說道。

“不,有你在,爸爸我還有一線希望。”

“我能幫你做什麽?”趙思遠挑了挑眉。

周律山見女兒的語氣軟了下來,“你是傅一鳴的妻子,我們可以把他拉進來,這樣我就有充足的時間來調整了。”

“你怎麽確定他會聽我的話?”趙思遠心裏對他翻了無數個白眼,表面卻還是鎮定自若的樣子。

“他愛你。”趙思遠聽到這句話時瞳孔瞬間放大了,“他願意為你做任何事,不是嗎?”

“要是說起來,我遇到他還多虧了你。”趙思遠想到了她遇到傅一鳴的那個夜晚,他身上透骨的冰冷,以及他的堅韌。

“這就是緣分啊。”周律山笑了笑。

“當時他在湛淩做臥底,被你手下的人折磨夠了扔在了冰庫裏。對了,當時他用的名字叫陳豐。”

周律山笑了,“我不記得有那麽一個人。”因為他和他的手下已經折磨死了無數個類似這樣名字的人。“寧寧,跟傅一鳴好好說說,讓他給我一點時間吧。爸爸向你保證,我走了再也不回來了。”

“周老板果然是生意人。”趙思遠靠著椅子的背,目光冰冷地看著他。“你從來沒有養育過我,卻想通過那些東西和幾滴眼淚,換一個腎臟和逃生的籌碼,你覺得可能嗎?”說著,趙思遠起身準備離開,卻被門口的保鏢攔了下來。“你……”趙思遠回過頭來惡狠狠地看著他。

周律山在她身後鼓了鼓掌,“放開她。”然後他走到趙思遠的身邊,“我們父女緣淺,你就開車送我一程吧?”

趙思遠見沒有硬闖的餘地,只得點頭答應,帶周律山去了她的車上,“去哪裏?”

周律山指了指上面,“天臺。”

“車開不上去那麽高的,再說了天臺也不對外開放。”

“你盡管走就是了。”

趙思遠啟動了車子,走到倒數第二層,她看到了轉角處一個一閃而過的身影,她很快認出來特警隊在這裏埋伏了人,因為她見過傅一鳴以前穿這種制服時的樣子。

趙思遠看了看坐在副駕的周律山,周律山在謹慎地四處張望。她繼續往前行進著,故意讓車子跑偏,撞在了一個拐角處,她這一側的安全氣囊蹦了出來,她這側的車門凹陷了進去。

周律山的視線被她轉移到車裏來,可他來不及看她,一個勁嘗試著打開車門,趙思遠的臉上流著血,她看了看周律山,指了指自己的左手邊,“門的控制按鈕在我這裏。”說著,趙思遠打開了周律山那邊的門,示意他出去,然後她也爬過副駕駛的座位爬了出去。

周律山緊張地看著四周,絲毫沒有註意到趙思遠這邊發生的情況。

“你先去……”趙思遠的聲音變得很微弱,對周律山說到。

隨後後面傳來的一陣陣警報聲,周律山回頭看了看趙思遠,她的額頭在滴血,左邊胳膊上的血液已經幹涸。

“好。”周律山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,連滾帶爬離開,他先是跑到了樓梯間,聽到特警們的聲音逐漸走遠,他得意地笑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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